(完整版)喜相见by一箩在线阅

发布时间:2018-10-11 18:02

《喜相见》是作者“一箩”写的一篇现代言情小说,讲述了花店小老板和奇怪买花男的故事。小说开头精彩,引用典句,为下文作铺垫,给人一种心灵上的美感,推荐一看。

喜相见by一箩在线阅读

初见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

(注1。榖:音同‘谷’)

城西饮水巷尽头开着一间花店,店家是个年轻姑娘,自三年前搬到这里,生意不说红火,倒也算过得去。

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比起一般年轻人来稳重不少,勤勤恳恳,人也和和气气,以至于整个饮水巷的阿姨都挺喜欢,有事没事也喜欢过来唠唠嗑,逢年过节更是顺便买上两束花。

花店开得稍偏,故而平日里光顾的大多是熟客,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家店的花草,种出来硬是比别处多一分灵气。如果用修仙文的说法,就是这花,一看就不是凡物。

透过玻璃墙,你总能看到店家勤劳的身影,比如现在,她刚修剪完墙边的紫藤,准备给可爱的植物们加点水。

“你相信命运吗?你相信可以改变的命运吗?你还在为喝水塞牙吃饭噎喉咙买方便面没调味包而苦恼吗?来吧!挖霉小半仙可以成就你幸福的人生,帮你实现美好的梦想~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吧~挖霉之家欢迎你~首次光顾还有九点九折优惠哦~”

正悠扬地播着经典怀旧曲目的电台杀风景地冒出这么一段雷死人不偿命的广告,小毁提着花洒的手僵了下,然后以一个诡异的角落给那盘青翠的仙人掌来了个人工降雨,看着不断吐着泡泡的仙人掌,一排黑线瞬间挂上额角,小毁银牙咬得死紧,恨不得马上冲到某个二货面前掐他个人工超度。

其实也不能怪她暴力,任谁在为主人公感同身受正想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硬生生被卡,不上不下那感觉就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很可怕的好吗。

于是乎,当某个不知死活的人轻飘飘地步入花店时,小毁听到了自己十指关节的啪啪声。

咻!一抹绿影飞过,紧接着惨叫响起,一身白色球衣被淋成米黄的大男孩委屈地顶着额头大包哀嚎:“小毁,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可以每次都拿花洒招待我!”

小毁深呼吸再深呼吸——是啊,怎么她每次都这么仁慈只祭出花洒,若她能果断地搬起花盆,自己至少就可以增寿几年,不必每次都被卡着一泡心酸,好不难受。

“你广告词又改了?”小毁深呼吸后用一种死沉死沉的贞子表情看向球衣男,奈何天生缺根筋的某人压根就没读懂她的痛苦,闻言兴奋得噌的一声从地上蹿起来:“你听到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创意特别有亲和力特别有吸引力?是不是让人马上就想上门求缘问卜心动加行动?”

小毁冷冷一笑:“是啊,还特别让人想把他踹到西伯利亚去。”

男孩扁嘴:“小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你表哥啊……”

对的,没有错,眼前这位顶着一头清新短发委屈着一张俊脸的球衣阳光男正不幸是她恭小毁三千里外的表哥,彼此间差了个三岁不止,然而他却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平日里更喜欢背着一个大背包,怎么看怎么像还在家里啃米的死大学生。

“我不是你电台里的那些无知民众!”

实在不明白在这科技日新月异的社会居然还有人迷信,迷信不止还公然广告而且电台高层还给批了?这世界太不靠谱了!

想她恭小毁,明明如花的年华,走到哪里都被人误认年长的那个,却硬是被这么个不靠谱的二货比了下去,无端端被冠上了‘姐’字辈的名头,这一口气叫她如何能下咽,别说什么‘御姐’,不好意思,她只想做个娇小玲珑的古典东方美人。当然了,这个公认度还有待商榷。

随手扯过一旁的大毛巾,熟练地擦起那最长不过五公分的烦恼丝,表哥嘴里啧啧有声:“你还别不相信,迷信怎么了,想当年如果不是我你能开得起花店能把花店选在这么好的路段?二大姨家的三外甥能顺利娶到老婆?”越说越兴起,表哥苏莫双目发亮,握拳励志:“这就是实力的证明!”

小毁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不去回忆那些伤心史:当年她正面临着升职和创业的艰难选择,家里人谁也不敢给个建设性的意见就怕将来一个不顺受到她姑娘的严厉谴责,她呕得半死苦思无果最后在某个刚认亲三天的表哥对自由人生的积极畅想及推波助澜之下,她燃着熊熊的战火毅然决然放弃同事们羡慕不已的大好前途,开起自己梦想中的花店。而后来某次旁推侧敲中得知,苏莫的坚定源自于他用一块铜板卜了一卦……

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一直对表哥激情滂湃冒星星眼的小毁差点失手掐死那个得意洋洋地炫耀他算术之力的苏莫;更别提所谓的选址了,这选址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要不是他身后那位大人物习惯性的善后,他说一表姐夫不敢说二,连带着爱屋及乌,不想两家亲戚关系变质特意出资谋了这么个好地段,怕现在见面就不止一个花洒了;你要说二大姨家的三外甥,人一阳光上进好小伙子,也不知是哪招他惹他了,非跑到人家亲娘面前忽悠,说什么此女慈眉善目,一脸旺夫相,所谓桃之夭夭,宜室宜家,贵公子若今年仍不成家恐有血光之灾,难逃此劫云云,结果一枚爱国爱党爱家的五四好青年硬生生被踹进婚姻的坟墓,哪一回小聚时三外甥有给过好脸色的,就他自己神经大条看不出来。

这边厢小毁在默默腹诽,那边苏莫已经擦干了头发,兴奋地跑到一盘芍药面前,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看得她猛翻白眼。

懒得理他奇怪的举动,小毁拿起一旁的花剪弯身修起门前的五星花。

四月的天气很是闷热,清明刚过雨水即戛然而止,不一会儿,她就冒了一头大汗。

来不及用手去擦汗,一把好听的男音在头顶响起:“有迷榖吗?”

小毁反射性地抬眼,一滴汗珠正好滑进眼眶,她难受地眯起,又怕对客人失礼,连忙用手去擦,不想手上沾了泥土,这一抹反而被汗水混着沙子进了眼睛,小毁欲哭无泪,正不知所措,倒是客人浅笑道:“没事,我不急,你先处理好,我随便看看。”

隔着半眯的眼睑,隐约看出来人比她高约一个头,穿着一身浅蓝色的休闲服,五官看不清,但应该长得不错,起码笑容很随和。

她连忙点头:“您先随便看下,我马上就来。”然后走回店后面的小院洗手清理眼睛,等到她处理好自己再出来时,发现表哥已不知哪里去了,店里就只有那名声音很好听的客人。

走到那人身后,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一盆开满粉色花朵的植物,遂上前一步,用着适当的音量浅笑着介绍:“这是秋牡丹,又名风之花,神话传说里跟维纳斯颇有渊源,喜沐阳光,可作鲜花赠送亦可室内养植。”

那人直起腰身,回以一笑:“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它的花语。”

小毁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人五官长得很柔和,和他的声音一样,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帅哥人人爱看,当下不由笑得越发诚恳:“我所知道的花语与她现在花开灿烂的模样并不相配,一时想不到贴切的,所以适合什么样的花语取决于拥有它的主人。”

“你想说见仁见智?”那人微扬唇,笑容里多了抹兴味。

小毁愣了一下,讪笑道:“先生真爱说笑。”

那人笑意不减,随意看了眼一旁的吊兰,漫不经心道:“这些花草倒是养得精神。”

“还好。”小毁可有可无地道,然后把客人引到一角:“先生,这是您说的迷榖,您看下是否合适?现在正值清明时节,刚好是迷榖的花期,开得很好。”温柔的目光落在一个方桶养着的大红色的花束,仿佛刚从枝上折下,娇嫩动人。

岂料饱满的花瓣却无法取得客人的认同,他摇摇头,道:“我不要摘下的。”

小毁有些诧异:“你要活的?”

“活的?”那人目光一闪,但很快隐下,勾起一抹莞尔的笑:“姑娘这话真有趣,很少有人会这样形容死物。”

“呵呵,一时失言。”小毁干巴巴地笑道,心里腹诽,植物就植物,才不是死物呢,再说什么年代了还叫姑娘,你以为你是古人啊。吐槽归吐槽,小毁还是恭敬道:“先生,是想要盆栽吗?”

见那人点头,小毁却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这花从来没人喜欢盆栽,所以小店不曾接种过,先生如果想要,只怕还要等上一些时日。”

“哦?”那人似乎眼神一亮,但却快得让人无从印证:“这么说,姑娘是可以接种?”

小毁一听,心知此人也是行家。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迷榖离了泥土根本无法成活,所以历来都只是以花束的方式出售,当然了,主要也是没有几个人想要栽种迷榖。

迷榖开出的花虽然漂亮,可那叶子真不怎么样,成熟时的叶子是墨黑色的,上面攀爬着弯曲的纹路,乍看几似人类的手掌,那玩意儿夜里被光一照还会泛出幽绿的光,照物以稀为贵的说法,这种植物肯定很受欢迎,可惜传说它是黄泉路上的掌灯人,于飘渺的阴间切开一条通往地府的路,所以千百年流传下来,这花诡异得很,自然也就成了忌讳。

旧时即使迷榖开得最灿烂的时候也没有人去采摘,倒是几年前某个国际巨星用了此花求婚成功,才逐渐为人所知所接受,之后更是市价一日比一日高,笑得小毁见牙不见眼。因为某个思想回路跟常人不一样的姑娘自小就喜爱迷榖,家里小院就被她辟了一角出来专门呵护。所以她的小院一般晚上没人会造访,实在是那一溜阴森森的绿光着实没有几个人能不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小毁笑得不好意思,但眼底却满是骄傲:“家里有人懂得些皮毛,不知先生想要什么规格的?”

“不用太大,就跟这个一般高就行,”男子比了比旁边一盆约1米高的龙柏球,又道:“用四方的瓷盆,最好有一些穷奇的浮雕。”

穷奇?这是什么审美……小毁笑了笑:“穷奇的瓷器可能不太好找,我尽力,但可能希望不大,有别的备选吗?”

男子似乎料到她会这样问,点点头道:“青竹也行。”

这个问题不大,小毁应下,又问了他的电话,在本子上记上备忘,然后抬首道:“先生,迷榖盆栽,预计一个月后取货,交期比较长,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时间不是问题,只要在重阳前就行。”男子点头,大方道。

重阳啊,那就是还有5个多月,时间很是充裕,小毁笑了笑:“那就好,那您慢走,具体时间确定后,我再给您电话。”

“不需要先付定金?”男子挑眉。

小毁失笑,这人还挺大方,摇摇关道:“不必,相信先生也不是不讲信用的,就算是,我也没有损失,没事儿。”

“姑娘真有趣,那一个月后见。”男子嘴角又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好的,您慢走,再见。”说完小毁背后一凉,不由得抖了抖,‘有趣’……

注1:首段出自《山海经》

有一个表哥

送走了客人,小毁又悠哉游哉地拿起剪刀,准备修理那盆长着有些焦急的铁线蕨。

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苏莫叨着一根冰棒乱没形象地吸得咝咝嗦嗦,突然问道:“那人是谁?”

见苏莫盯着客人的背影发呆,连嘴里的冰棒融化了都忘记去吸,小毁凉凉提醒:“小心偷吃不擦嘴,被某人发现你阳奉阴违跑去吃生冷食品收拾你。”

猛打了个激灵,苏莫连忙拿下冰棒,微仰起头,三两下把那冒着冷气的冰棒迅速解决,随手将冰棒棍扔进垃圾桶,他意犹未尽:“下次应该建议王大妈多进点抹茶味的。”扭头见小毁理也不理他,自顾自地修剪那盘张牙舞爪的浅绿,他不依不挠:“说真的,小毁,刚才那人做什么的?”

小毁头也不抬,小心地剪下一截枝叶:“能做什么,来花店自然是买花,有什么好问的。”

“买花?”苏莫皱眉,若有所思喃喃自语:“这小街小巷竟然还有看不透的人?”

没有听清他的嘟嚷,小毁用手肘轻撞他:“别挡住我的光。对了,等下你回去后让嗔婆帮我接种一盆迷榖,要大红色的。”

苏莫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声音少了些吊儿郎当:“盆栽?那位客人要的?”

小毁缓缓转过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那位客人的?”

苏莫微怔,很快哈哈一笑:“我猜的。”

“莫名其妙。”根据对此人的了解,这干巴巴的表情绝对有鬼,但好在小毁向来信奉‘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故而也不在意,只是埋头照顾心爱的植物时不忘叮嘱:“记得回去的时候提一下,别又转过身就没事人似的。”

苏莫扁嘴:“拜托,我记性有那么差吗,怎么说我也是业内知名的算士,电台里广受欢——”

苏莫的自我陶醉没能继续,因为一阵清脆的铃声恰恰响起。

小毁放下手上工作,很快拿起手机,才应了声‘喂’,人已眼睛一亮,然后似笑非笑地瞄向苏莫。

冷不防被她笑得发毛,苏莫暗叫不妙,条件发射地想起某人,随即惊呼:“不会吧!”

下一秒小毁已为他的惊疑给予验证,只见她举着手机,好不开心地向他甜甜道:“表哥,姐夫找你。”

苏莫一头黑线,但又不好当场反驳,只好慢吞吞地接过手机,一边怨念地瞪了小毁一眼,一边不等对方开口便先声夺人,单手一举:“我可以解释!”

也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默默翻出背包里的手机,认命般道:“手机没电了……”

小毁靠在石桌上,抱着双臂看着苏莫的苦瓜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她就知道要治这个脱线的表哥普天之下除了表姐夫不作第二人想。

等到苏莫表情转到无奈‘喔’了一声,小毁满足了,接过手机,略表关怀:“又被姐夫训了?”

没好气地看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苏莫脸红了红,咬牙道:“不准叫他姐夫!”

小毁很是无辜:“为什么呀,他是姐夫啊!”

“我是你表哥。”苏莫幽怨地盯着她,他到底是哪里修得不够摊上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表妹,也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虽然……虽然他们是那种关系,可是也别唯恐天下不知啊,这让旁人听到不吓死人家。

小毁大方地拍拍他的肩:“只能说你想太多了,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的也得给姐夫一个名份,反正家里人都承认了,你在这边害个什么臊啊,啧。”

苏莫无奈:“小毁,你别把这事说得跟喝水一样平常好吗……”同性相爱怎么也是不太能让人接受吧,怎么他身边的人都这么奇葩。

小毁眨眨眼:“你就不怕我告诉姐夫?姐夫生气起来可是不好对付哦?”

“你威胁我!”苏莫气得鼓起两腮,怎么看怎么可爱,小毁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揶揄一笑:“真是便宜他了~”这么简单的人,难怪姐夫把他当宝来护着。

见小毁调戏完他又忙起手中工作,苏莫想了想又道:“小毁,那个买迷途的客人,别跟他接触太多。”

小毁有些诧异:“为什么?”表哥一向不管她的事情的啊,但诧异归诧异,她还是真诚地纠正:“表哥,是g、u,榖,迷榖,不是迷途,OK?”

不理小毁的调侃,苏莫自顾自说:“那人身上像罩了一层透明的雾气,我完全看不出问题,肯定是有问题,”丝毫不觉得这话自相矛盾,大眼睛一眨不眨,表示他这话说得很认真:“沾上他,大灾我不敢说,可小难肯定是不间断的。”

小毁挑眉:“又是你那套算士论调?”

被人质疑专业,苏莫不满了:“算士论调怎么了,这是经验之谈,不听我的吃亏的可是你。”

小毁微微一笑:“表哥,出门左转走五十米有公车站,姐夫应该等你很久了。”

被人不客气地推出店门,苏莫犹在挣扎:“相信我,小毁,表哥这次绝对没有骗你,我认识百风这么久,这点道行还是有的——诶,别推——”

小毁看着备忘录中新增的那盆迷榖,失笑,表哥真是太迷信了。

推开陈旧的小铁门,小毁把自行车靠墙一放,换上拖鞋,先是跑到天井旁掬一捧清水泼面,冰冷的井水冻得她精神一震,然后伸了个懒腰,看着眼中美景,顿觉疲惫一扫而光。

小院占地约50平,其中一半就被她开辟出了一大片的的迷榖,三三两两地并肩而立,高的约有2米,最矮的不过刚到膝盖。古书记载,最初的迷榖能长到五六丈高,折算下来就是约20米,只不过,岁月洪流的冲刷下,如今的迷榖最高也只有3米多,每每想到这里小毁总免不了一番遗憾,同时又小人地怀疑起古书的可信度。

夜色下,迷榖正安静地舒展着身姿,一片片叶子昂首挺胸,半点也没有被那大红的花朵比下去,小毁满意点头,果然气场还是十足的。

掏出锁匙打开大门,小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进屋,随手把背包一放,第一件事就是走向厨房准备晚餐。

花店离住所不是很远,都是偏郊外,本来家里人是不同意她一个人住在外面的,可这里是姑妈留给她的房子,而且附近还有不少人居住,前阵子又有一个房产公司在新建楼盘,倒也不算偏僻,治安也还不错,家里也就默许了。所以一般花店不休息的情况下,小毁都是住在这里,这边暂时没有工厂,空气相对城里不是好一点半点,况且有足够的地方让她栽花种草,这个小院就很得她心,导致她一点不都怀疑这就是她追求的理想人生,快乐逍遥。

什么,你说成家?善哉,这是恭家小毁自小的梦想,奈何现实是骨感的,小毁姑娘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枚。按她的说法是单身贵族,可熟知她的人都会很不雅地嘣出俩字:放屁!

好吧,小毁还是很盼望的,甚至据说明恋暗恋都有过,可就是没有达成共识,你说爱情这玩意儿,一个人能成事吗?

所以啰,她也只能含恨单身。更是在苏莫念叨着她要到三十二岁才能嫁得如意郎君时,二话没说抄起花洒就向他砸过去,凭什么是三十二岁?!

好了,她的那点小郁闷暂且不提,起码目前她这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翘着二郎腿喝蕃茄鸡蛋汤,再一次感叹生活真美好时,手机不甘寂寞地叫起来。

随意一瞥,小毁乐了,兴冲冲地按下通话键:“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那头不知回了什么,小毁慢悠悠地喝了口汤:“啧,这话听着先吧,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刚落,小毁秀眉一皱,长臂一伸,把手机远离耳朵,直到那头声音渐弱,才撇嘴道:“我说姑娘,不就结个婚吗,你至于兴奋成这样吗,我耳朵都快聋了……”

“好好好,行行行,你继续兴奋吧,反正你也是明天的飞机。”

“ok,总之姑娘的大婚,区区一定到,但是,伴娘你就不用想了。嗯,先这样,电话费也不便宜。”

挂了电话,小毁继续晚餐大业,隔着窗看着院子里被风吹过即泛起幽光的迷榖,吧咂吧咂,一碗蕃茄汤楞是吃出了人参乌鸡的享受。

安慰完五脏庙,洗了个热水澡,小毁穿得短衫短裤一手擦着湿发,慢悠悠地走下小院,长长伸了个懒腰,然后把整个人扔进躺椅。

郊外的夜色特别干净,一望无际的星空让人不由得感叹科技的飞速发展让人类错失了多少大自然的恩赐,酒红灯绿的城市怕是很难享受得到此等美好,一闪一烁的星星就像小时作文课本里所描述的‘跟眼睛一样’。小毁双手作枕,长长的头发垂落随风轻动,她侧首看向那一角的迷榖,瞄了瞄星空,视线落在那片花圃,然后满意一笑:“果然还是比不上你漂亮。”

晚风轻拂,如手掌般宽厚的叶子微微晃动,黑得发亮的枝茎似有金线飞掠而上,最后消失于叶尖。

千里之外,某座古色古香的大宅,红墙绿瓦,不闻人声也不见有人行走,前后左右更无其他建筑。正一片死寂,突然‘啪’的一声,门前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倏地被风吹灭,紧接一抹人影出现在檐下,不等来人敲门,两扇朱红的大门已自动开启,身形一晃,来人已到达正厅,只见得堂前烛芯轻晃,随即回复平静。

一名发长及腰的男子半靠在案桌,眼皮不抬半分,五指规律地在桌上来回敲动,淡淡道:“如何?”

来人微微垂眸:“东南。”

敲击的指呆滞半秒,很快回复规律:“人间?”

“是的。”

“很好。”男子颔首,端过一旁的茶盅,举止优雅一如旧时富家公子。

“是否按计划进行?”来人表情不变,恭敬问道。

“当然。”

“明白。”

KTV叫钱满仓

钱满仓KTV,Z市中心一间颇为年轻男女追捧的KTV,穿过五光十色的壁灯,避开醉态毕现的客人,小毁终于顺利到达目标地,看着黑色镜面上醒目的房间号‘第9间房’,终于没忍住吐槽这KTV的名字:“店名是你们老板取的?”

旁边侍应生犀利地在一片光影中分辨出她鄙视的意味,当下很是愉快地把老板推出来:“是的,咱们店里的每一个名字都是老板取的。”

小毁挑眉:“所以,隔壁房间叫——”

侍应生微微一笑,得体地躬身回答:“是的,它叫‘第10间房’。”

小毁点头:“很有创意。”

“谢谢,我会向老板转达客人的赞美。”侍应生边笑边为她推开房门。

小毁来不及翻白眼,就被尖叫刺得耳膜发震。

“恭小毁!”

淡定地推开扒在她身上的李云,扫了一眼房内另一个正唱得声嘶力竭暂没时间理她的损友,小毁脸不红气不喘道:“是你们来早了。”不给李云接话的机会,又向侍应生道:“麻烦来杯热开。”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不供应开水。”纵然听到如此不入流的点餐,侍应生笑容依然不减半分。

“恭小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这单身告别会,你居然说喝开水?有没有搞错!”准新娘拉扯着她的脸,就差没吹胡子瞪眼。

小毁面不改色,只是向侍应生投去轻蔑的一眼:“你们也太不会做生意了,顾客就是上帝,上帝的需求怎么能说没有,没有你也该回去煮一杯来,回头给它卖个10块钱一杯,再不济50、100也行,真真是太不开窍了。”

侍应生硬生生把笑纹维持在标准弧度,不等他憋出应对之辞,李云已一巴掌糊过去:“少给姐姐丢人现眼,来KTV你还想喝开水?”义愤填膺地瞪了小毁一眼,扭头就淡定地对侍应生道:“给她来瓶矿泉水。”

“好的。”侍应生脸皮明显抽搐了下,然后有礼地退出门外。

见那侍应生有点摇晃的身影,二人相顾颔首,一副‘果然深知我心’。

那边一人分饰三角的‘SHE’刚好收音,某赵姓姑娘啧啧道:“还说结婚呢,这哪点有当人太太的自觉?”说完,她摇摇头状似叹息:“也对,所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没准蒙先生好的就是你这一口,说得好听点就是近朱者赤,其实也就跟‘蛇鼠一窝’同样道理。” “小毁,你说是吧?”

小毁施施然落座,随手往嘴里塞了块凉拌青瓜:“然也。”

李云笑得嚣张:“人生苦短,不找点乐子岂非对不起自己。”

三人自高中起就一直以死党的模式横扫所有狂蜂浪蝶,总的来说李云负责挑事,赵蕾擅冷嘲热讽,小毁则专职拨冷水,是的,就是那种‘当你以为荡平一切绊脚石,从此迈向光明时,她幽幽地提醒你,其实你脚下是个万丈深渊’的万恶存在,每每气得赵蕾牙痒痒恨不得咬她几口。

将唛分别递给二人,赵蕾飞去一记白眼,眼底却是藏不住的绿光:“先来开个嗓如何?”

小毁瞄了眼屏幕上巨大的‘青藏高原’四字,挑眉:“不如何。”

“come on!”李云兴奋地接过麦克风,跃跃欲试:“谁怕谁啊!”

战鼓刚擂响,房门被礼貌地敲了两声,小毁立刻体贴地按了暂停,等着侍应生送吃喝。

侍应生谨慎地将矿泉水放到小毁面前,其他小食等物一一摆放完毕,本已转身欲走,到底忍不住回过头道:“请问可是还有其他需要?”

实在不是他想问,而是这三位姑娘一人一只麦克风,不说不动,三双眼睛如一束束探照灯落在他身上,房间里又没有半点音乐,听着外头鬼哭狼嚎,看着这里安静无声,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瞬间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有蚂蚁在爬。不想打工生涯第一天就惨遭腰斩,侍应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没有。”李云比较有良心,率先回道。

“慢走。”小毁淡定接上一句。

“不送~”最后,赵蕾稍施美人恩,展颜一笑。

侍应生忙不迭地退出房间,飞快地将那惊天动地的笑声关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休息室,某人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女人就是老虎,而且他倒霉得一次就遇上了三只!

合力捉弄了侍应生,三人终于舍得开嗓,一阵干嚎,吼得喉咙生疼之后,小毁点了几首纯音乐,发泄了多余的精力,便有闲情来聊点正经事。

“我说,你婚礼到底准备得怎么样?”早上的电话里吱吱喳喳得听得她头昏脑胀,小毁当时就很有先见之明截去她的话尾,半点机会不给直接挂了机。

“伴娘是谁来着?”赵蕾习惯性地以指撩起鬓发,瞬间展现无限风情。

听着她们你来我往,想起当初被二人果断回绝伴娘一职的画面,李云必须不爽,酸溜溜地道:“叫你们当又不肯,现在问来干嘛。还有小毁,什么叫‘容后再禀’,你以为我能把那股子亢奋延续到现在禀来吗!”本来话都飞到喉咙了,她居然都不听她讲下去,气死个人。

小毁和赵蕾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亲切一笑,小毁道:“当伴娘是要喝酒的,我的酒量你也是知道的,一杯啤酒就能倒下,最主要的是区区在下酒精过敏。”

李云没好气地向赵蕾瞄去一眼:“你的理由呢?”

赵蕾忧郁地按了按额角:“那几天是生理期。”

李云奇怪道:“你生理期跟我婚礼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举行游泳party。”

“什么?你还打算举行游泳PARTY?”小毁惊呼。

李云白了她一眼:“听重点好吗?”是她家那位没大脑的蒙先生提议,当场就给她否了。说着她还不放过赵蕾:“说吧。”

赵蕾眨了眨眼,含羞带怯:“那样人家就不能穿透视装了。”

李云一个不经意被雷得摇摇欲坠,小毁马上体贴地凑上来道:“需要小的扶您出去吐一下吗?”

李云一巴掌拍过去:“天下乌鸦一般黑。”以为真看不出来她们那点小心思。

小毁和赵蕾悻悻一笑,没办法,谁叫那位蒙先生点了那么样的一个哥儿们来当伴郎,不巧的是那伴郎出了名的话唠一枚,之前一番不堪回首的交集,制定了‘珍惜生命,远离话唠’的革命方针,所以在探得伴郎何许人时,二人心照不宣地坚守原则:牺牲大我,成就小我。阿门。

李云摇摇头,无奈道:“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户外婚礼,他爸妈也回来了,还附赠一大帮子亲戚。”说到这儿,脸一挎:“我已经预感到那天敬酒敬到手抽筋的画面了。”

小毁偷笑:“没事,反正就这么一次。”

“说得轻松,又不是你敬酒。”哀怨不过五秒,李云眼睛一亮:“小毁,那天肯定有很多青年才俊,你可得把握机会。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蒙家那个堂弟很不错,今年32岁,企业高管,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平时就喜欢打打羽毛球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我记得你体育课里就数羽毛球拿得出手。”

赵蕾撞了撞她的手肘示意,凉凉道:“你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怎么‘觉得’了,何必浪费口水。”

见小毁果然一个劲儿兴致勃勃地啃着鸭脖子,李云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小毁很无辜地道:“我有在听啊。”然后她指了指李云的手:“戒指拿出来欣赏下呗。”说什么祖传宝石打造出来,足有千年传承云云,她早就心动了。

“虽然同样鄙视这份微不足道的转移话题功力,不过我附议,确实想看。”赵蕾举手。

李云冷哼,还是老实地将爪子伸出来,嘴巴微微一呶:“说得多历史悠久,多神秘兮兮,也就跟平时珠宝店里的没啥差别,还不是绿油油的。”

小毁无语:“怎么被你这一形容就什么美感都没有了呢……”不愧是破坏气氛的高手。

那厢赵蕾毫不客气地瞪大双眼研究,嘴里啧啧称奇:“哇!小云,这可是好货啊!色泽通透,没有半点杂质,这搁店里,没个百来万铁定买不下啊。”

小毁嘴里嚷着‘不会吧’,然后也好奇地凑近细看。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戒指上的宝石内如有生命般流连着幽绿的光晕,她忍不住瞪大眼凝神细看,很快,流动的光晕渐渐汇集,形成一团,仿佛自远而近,那团光晕向石璧越逼越近,小毁越看越觉得那光晕的轮廓眼熟,可是是什么呢?她张大眼想看得更清楚里,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小毁吓得回过神来,就见李云和赵蕾同样一脸惊愕地看向门外。

“发生什么事了吗?”小毁略一定神,猛地站起来,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人声鼎沸,酒瓶摔碎声中夹杂着女人们的尖叫和各种咒骂。

三人对视一眼,有状况。都不是胆小的主,于是挎上包包,冷静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率先走到门口的李云一不小心被人撞了肩膀,好在赵蕾及时扶住否则就直往墙上拍了过去。

李云惊魂未定,只见走廊里一片狼藉,昏黄的灯幽幽地照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小毁嘴唇微抿,“看来不是小事故,别愣着了,我们也跟着跑吧。”

明显刚才撞了李云的是最后一波人了,这会儿眼看着前头还能勉强看到人影,三人也顾不得研究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迈步追了上去。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听到爆炸声也没有闻到空气中血腥味或烧焦味,三人虽脚步飞快,却也不是真的很害怕。

赵蕾扫了眼李云,想也知道她脸上是怎么一种兴奋的表情——就说有个热衷于神神怪怪惊悚恐怖小说电影的死党各种伤不起——遂没好气地道:“你没听到前头鬼叫鬼叫的吗?能有什么好事?有点做人的自觉好不好。”

李云无语:“敢问什么叫‘做人的自觉’?”

懒得理两人的小打小闹,穿过几道空荡荡的走廊后,小毁一边抱怨这KTV老板没事建这么大的店干什么,一边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居然都没有一个侍应生之类的出来主持调度?”

“什么叫‘侍应生之类’的?”突然,一道男声幽幽地响起。

非正常事件和侍应生

“有鬼——”跑在前面的李云一个急刹车,连缓冲都免了音速转身抱住撞上她背的赵蕾。

小毁被这声惊叫吓得魂飞魄散,在看清来人的脸庞时松了一口气,无语的同时眯着眼道:“你们老板呢?想好怎么赔偿顾客的损失了么?”

来人正是今晚接待她们的小小侍应生,也不知道他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身上的制服东缺一块西烂一方,原本嫩得能捏出水的脸蛋上沾了不少灰尘,也亏了小毁5.2的视力,否则鬼才认得出一面之缘的人来。

“我也不知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小侍应生皱了皱眉,有点小委屈地拉了拉破烂的衣袖。

好不容易让李云相信了对方是人不是鬼,赵蕾下意识地扬唇:“哟,是这位小哥啊,吃了吗?”

一巴掌拍上了赵蕾的头,小毁鄙视了她一眼:“丢人现眼。”然后一指侍应生:“听他的,我们先出去再说,小哥带路吧。”

“小哥,到底出什么事了?”见廊上已走得一干二净,李云突然觉得有点阴凉,忙搓了搓双臂,挑了个话题。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侍应生顿了一下,道:“我原本在休息室里睡觉,没想到睡到一半就听到了轰的一声,接着就醒了,开门一看才发现大家都跑了。”

小毁狐疑地看着他一身‘乞丐装’,不动声色地问:“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侍应生飞快地瞄了她一眼,然后垂眼小小声道:“之前准备煮泡面,不……不小心把锅给炸了。”

小毁眼皮一跳:“他们不会就是被你这声响给吓的吧?”如果真的这样,那就怎一个‘无语’了得。

“怎么可能!”侍应生下意识反驳,然后坚定地看着三人:“阿侯手下的人才不会这么没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们现在肯定是疏散人群去了。”

“小毁。”

一根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小毁的肩膀,小毁转过眼,对上赵蕾微妙的表情:“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赵蕾似乎咽了咽口水,然后不着痕迹地靠到她身边,先前已放开的手又紧紧地握住。

小毁食指轻轻放到唇上,示意众人别说话,不用凝神细听,一种沙沙的类似风拂树梢的声音远远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是什么声音,只见侍应生表情一变,沉声道:“走!”

话音未落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这举动让三人心神一凛,不再啰嗦,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

沙沙声越来越清晰,很快掩盖了所有嘈杂,先前隐隐的人声喧闹都渐渐消失,一行四人埋头疾走在昏黄的长廊,两旁的不锈钢墙壁相互映照,人走在中间感觉就像行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般渺小。

感觉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但KTV的大堂却依然未见,耳边沙沙声越来越大,三个姑娘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了恐慌。

“别回头!”敏锐地察觉到三人的心情,侍应生轻声道,音量虽小,却多了一份沉稳,完全让人不是到那张清秀的脸。

“后面有什么?”李云原本被诡异气氛压制住的好奇心突然被勾起,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侍应生一直皱着的眉头又多了几道折子,气息似乎有些不稳:“总之别回头。”

“啊——”突然赵蕾一声尖叫,李云下意识地回头:“怎么——”

话音未落,另一把尖叫响起,李云双目圆瞪猛地后退一步,直把小毁撞了个趔趄。

这会儿,众人想不回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见最后面的赵蕾已呆在原地,侍应生气急败坏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小毁连忙上前扯过赵蕾:“伤到没?”

“没有。”赵蕾飞快地定了定神:“只是被叶子扫到脖子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身形瘦小的侍应生上前一步,双手在半空中做了个复杂的动作,低喝一声:“破!”但听枝叶深处仿佛响起细微的呻吟,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中,侍应生迅速收回手低吼:“快走!”

就见得原本充斥了整条走廊的枝叶被一圈金色的光球挡了回去,光球旋转过的地方枝叶瞬间枯黄然后化成灰尘,诡异的是灰尘落下刚接触到地面即消失不见。三人目瞪口呆,这只有在银幕出现的画面被硬生生地搬进生活,顷刻三观狠狠刷新,李云正要发问,小毁眼疾手快地拉过她和赵蕾飞奔起来,气恼的话不客气地散在空中:“别在这个时候展示你的花痴,先把小命保住!”

三人手拉手地上演末路狂奔,余光瞄着两旁墙壁上飞速攀爬的藤蔓,小毁忍不住在心里骂娘,该死的钱满仓,她五百年没来一次,难得刷一下存在感居然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藤蔓见风就长,即使四人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却还是比不上它生长的速度,很快藤蔓已赶在他们面前,然后有意识地硬生生拐弯伸向走廊,很快形成了一堵严密的绿墙,把四人的去路堵了个彻底。

四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下意识地背靠背围成一团,小毁戒备地盯着四周,然后轻轻撞了撞侍应生:“现在怎么办?”

侍应生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轻叹:“我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会长到这里?照理说,钱满仓是某人的地盘,怎么也轮不到这些东西放肆,还是说因为某人出差了导致震慑力不足?也不对,那几尊门神又不是摆着来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它吸引到这种地步?

“喂,你想什么呢?”见他没反应,小毁又送了他一肘。

“没什么。”算了,太复杂的事情他想不来。看了看那蠢蠢欲动的藤蔓,又看了看小毁,侍应生有些兴味道:“你看起来不是很害怕啊?”寻常人看到这种非自然现象肯定不会还可以这么冷静地跟他商量,那两位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曾经见过非正常事件,还好。”不用看小毁也感觉到两位损友浑身打颤,有些懊恼没有把玉佩带出来,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可至少还能试上一试,现在好了,眼下这光景可怎么办呢?柳眉轻皱,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她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侍应生身上,她看得出来他不是普通人:“你有没有办法破这些藤蔓?”先前那个光球就很不错,实在不行他就放个十个八个拖延时间,聊胜于无。

侍应生苦笑道:“抱歉,我的力量被封,刚才那个手印已经去了九成功力。”

小毁脸色一沉,赵蕾闻言也明白过来,有些干巴巴地道:“所以呢?”

没有人再应声,仿佛鸦雀无声又好像狂风暴雨呼啸而过,一种死亡的阴影悄悄笼罩了长廊。李云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突然想到未婚夫,心头一痛,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任戒指陷入皮肤。

哗!突然一道尖啸划过,四人猛地一震,惊见一根藤蔓如箭般疾射而来,侍应生身形一闪,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约30公分的黑砚抬手一挡,黑砚与藤蔓相撞竟如金属撞击般迸发出一连串火星。

“小心!”那边侍应生还在与穷追不舍的藤蔓纠缠,这边又有另一条藤蔓悄悄探出头,幸得赵蕾机警拉过李云,否则那藤蔓便缠上了她的手。藤蔓如有思想般见一击不中,竟又分出一条,然后两条三条,每一条都有生命般直指李云,小毁顾不得多想,直接抡起手中皮包砸过去,也不管砸不砸得中,只想着挡得一时是一时。见她动作,李云和赵蕾也如梦初醒,连忙有样学样,抡起手中皮包闭眼就砸。

一时间枝叶四散,汁液横飞。

渐渐地,抡起砸下的动作越来越机械,四人身上脸上均溅上了绿色的液体,仿佛力气已被抽光,手中的皮包重若千斤,李云第一个软了腿,喃喃道:“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赵蕾手中的包包也掉了落地,一脸不甘心地抬手抹了抹脸:“妈的,这下子肯定妆都花了。”

小毁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时候就不要丢人来害她笑场了啊。

小毁功力深厚算是忍下了,可侍应生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手中墨砚一丢:“算了,被逮就逮了,反正会有人来救。”还真的流年不利,难道脱离某人视线竟然就撞上这么一出,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只是被逮吗?”小毁狐疑地看过去,眼珠子转了转:“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还重要吗?”侍应生轻笑,然后指了指前方,三位姑娘顺着他的指看过去,异口同声地低咒一声:“靠!”

“啧啧,我就知道你们的淑女样是装的。”侍应生扁扁嘴,眨眼间又回复了那个单纯可爱的少年模样。

瞪了他一眼,三人默默挨到一起,一脸平静地看着汹涌而来的绿色巨浪,只有微颤的手泄露了心底的恐惧。

关键时刻侍应生再次展示了男人的风度,施施然地走到了最前面。

看着越来越近的枝叶,小毁头一次觉得绿色是这么恶心,也不知绿色后面是什么东西,这一刻竟有种临死前的感慨,于是她微叹道:“可惜了我的花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忙照看,早知道就立个遗嘱把它交给表哥打理。”

绿得发亮的枝叶已逼到侍应生眼前,看着他放弃般枯站在原地,小毁也绝望地闭上了眼,唯一的希望就是不会死得太难看。

“千万别交给他,他已经够不沾家的了。”突然半空中传来一把悠闲的男声,小毁心头一喜忙要睁开眼。

“闭眼!”察觉到她的动作,男声提醒道。其余几人一听也连忙紧闭双眼,下一秒就感觉到光芒大盛,紧接着疾风掠过,有什么东西擦过身旁,然后惨叫蓦然响起,仿佛地狱深处的呐喊听得人毛骨悚然。

好一会儿感觉脸庞一凉,那把男声又慢悠悠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毁睁眼,果然见到一名熟悉的男子立在眼前,她兴奋地一扑而上:“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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